原标题：科研成果丨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基于制造业上市公司的研究
我市2021—2022年度重点会计科研项目批准立项68项，最终评出“优秀”等级科研项目11项。为做好学术成果转化和宣传，展示本市会计学术研究水平，我会将在微信公众号平台开设专栏，对11项优秀会计学术科研成果文章（精简普及版）开展系列宣传，与读者分享，以期为财会人员提供有益参考。
摘 要盈余平滑是盈余质量特征的构成，在企业契约的制定与维持过程中发挥着及其重要的作用。本研究基于信号传递理论，考察企业盈余平滑及其属性对企业创新数量和质量的促进效应及影响机制。以2008-2020年A股制造业上市企业为样本做实证检验，研究之后发现：盈余平滑可提升企业的创新数量和创新质量，对盈余平滑的属性进行细分后，信息属性盈余平滑能够提升公司创新而机会主义属性盈余平滑对企业创新的影响不显著。该结论经过稳健性检验后仍然成立。进一步研究发现，盈余平滑及信息属性盈余平滑通过缓解企业融资约束进而提高了企业的创新数量。盈余平滑及信息属性盈余平滑通过降低供应链集中度进而提高了企业的创新质量。研究结论为企业高质量财务信息披露对企业创新的助推作用提供了理论视角和经验证据。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要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高质量发展离不开企业高质量创新的驱动。2021年《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我国现阶段的创新活动存在结构性失衡的问题。企业创新的数量虽然大幅增加，但创新质量却并未显著提升（黎文靖和郑曼妮，2016）。研发创新是知识密集型的企业活动，具有回报周期长、不确定性大的特点。融资约束、供应链与创新链融合度低等问题仍制约着企业开展高质量创新活动。
会计信息尤其是信息含量更高的盈余信息，是签订和维持契约的关键参考信息（方红星和张勇，2016）。盈余信息可以通过其估值和信号传递等功能影响企业利益相关者对企业进行评价，促使会计缔约功能的实现。根据会计信息的契约有用观，研究企业如何利用公开的、具有审计师鉴证的财务信息披露进行创新管理，引导利益相关者评价具有现实意义。研发投资具有资金需求大，回报周期长、风险性高的特点，造成企业短期盈余增长的压力和未来盈余的较动（Kothari等，2002），影响利益相关者的创新认同。盈余平滑作为企业的长期财务策略，是对盈余跨期分布的预先管理行为，具有机会主义和信号传递两类动机（Khurana等，2018）。具有信号传递功能的有效盈余平滑是盈余质量衡量的重要维度（Lang等，2012）。传递有效信息的盈余平滑能够降低企业与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传递有关公司未来业绩和风险的私人信息（Tucker和Zarowin，2006），有利于外部人更好地评估公司价值和增长前景（Hope和Thomas，2013），帮助企业获取利益相关者对创新合法性的认同。
已有研究发现，会计信息的可比性有助于克服市场摩擦，缓解企业融资约束，减少管理者的机会主义行为，从而促进企业技术创新（江轩宇等，2017），会计信息的稳健性会抑制企业研发投资，阻碍企业技术创新（杜晓荣和胡世亮，2018），盈余信息质量越高，企业创新投资的水平越高（王晓燕和韩贤，2018）。盈余平滑作为企业的长期财务策略，关于其对企业创新数量的质量的研究较少。因此，在此背景下，将盈余平滑和企业创新纳入同一逻辑框架内，探索盈余平滑是否影响以及如何影响企业的创新数量和质量。
盈余作为企业信息披露的指标，是企业业绩评价以及投资者决策的重要依据，也是企业与利益相关者签订和维持契约的关键参考信息（管考磊和张蕊，2019）。盈余平滑作为企业长期财务策略的一种表现形式，是管理层通过对交易的安排或者利用公认会计原则所允许的自由判断空间，降低会计收益的波动性，使其表现出相对平稳变化的行为（Beidleman，1973）。Graham等（2005）研究发现有96.9%的被调查者更喜欢平滑的盈余。虽然有研究指出管理者在进行盈余平滑时可能掺杂了主观意愿，存在通过盈余平滑扭曲报告业绩的行为，从而满足管理层的机会主义需求（Leuz等，2003）。但是越来越多的研究肯定了盈余平滑的积极作用，认为盈余平滑通过预先管理的方式提高了盈余对企业估值的有用性（Tucker和Zarowin，2006），可以有效地减少盈余信息中的噪音（Khurana等，2018），使其在一般意义上更能体现一个企业的“永久收益”（Chaney等，1998）。已有研究认为平滑的盈余一方面可以向外界传递更多的私人信息，增加报告收益信息含量，降低信息不对称程度，更好地发挥信号传递的作用（Tucker和Zarowin，2006；Dou等，2013）；另一方面，基于会计信息的契约有用性，平滑的盈余可提升企业契约签订和履行的效率，促使企业具有更好的契约表现（Chaney和Lewis，1995；Dou等，2013；Peter等，2020）。
创新活动的产出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相较于其他项目，创新活动高风险、周期长的特征会使企业面临更高的融资约束问题。高质量创新注重创新的“应用性”和“协同性”，分别强调创新成果转化率的经济价值以及供应链上下游合作的协同价值。研发、生产和营销三者互补是企业将竞争优势转化为经济利益的重要途径（乔·蒂德等，2010），经济价值和协同价值的实现离不开供应链产品流-资金流的良性循环以及异质性资源的整合。高质量创新强调创新成果转化率的经济价值以及供应链上下游合作的协同价值。供应链集中度不仅能够体现企业对大供应商/客户在经营和财务上的依赖程度，而且也能反映异质性资源共享渠道的多寡。
基于此，首先，本课题根据创新数量和创新质量的特征并基于信号传递理论、会计信息的契约有用观、资源依赖理论、创新合法性理论和利益相关者理论提出两个假设，其中假设1为“盈余平滑能够提升公司创新产出数量”，假设2为“盈余平滑能够提高企业创新产出质量”。其次，选取 2008-2020年沪深 A股制造业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构建模型，对假设进行实证检验，实证检验结果均验证了假设所提出的内容。接着，通过替换解释变量、替换被解释变量和倾向得分匹配的方法进行了稳健性检验，证明了前文的结果是稳健的。最后，根据假设的理论分析，对盈余平滑影响企业创新的机制进行进一步分析，通过中介效应检验发现盈余平滑通过缓解融资约束进而提高了企业的创新数量。盈余平滑通过降低供应链集中度进而提高了企业的创新质量。
盈余平滑的动机属性与经济后果包括“机会主义观”和“有效信息观”两种观点（Tucker和Zarowin，2006）。机会主义观认为管理层在个人机会主义动机的驱使下，为了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进行盈余平滑，会隐藏公司的真实经营状况，增加公司盈余信息的不透明度，降低盈余的价值相关性（胡奕明和唐松莲，2008）。有效信息动机认为盈余平滑作为企业长期财务策略的一种表现形式，管理层可以通过对盈余跨期分布的预先管理，减少盈余信息中的噪音，改善企业披露的盈余信息质量（Tucker和Zarowin，2006）。
具有信息传递功能的盈余平滑可以帮助利益相关者获取公司未来发展趋势的信息（Dechow，2004），有利于外部人更好地评估公司价值和增长前景。信息属性盈余平滑可以通过提前“借用”能在未来期间带来大量收益的经济活动弥补其当期的支出，使当期盈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未来收益信息体现，提供更多关于未来的盈余信息（Bigus等，2016），有助于投资者更好地预测未来的收益（Hope和Thomas，2013）。同时，盈余平滑也有利于提高契约的完备性和监督作用（Peter等，2020），进而影响企业契约的制定和履行，有助于企业资源的获取。信息属性盈余平滑传递的前瞻性信息有助于避免或减少企业间短期博弈和道德风险等机会主义行为，有利于企业与利益相关者之间长期契约的稳定。机会主义属性盈余平滑更多是为了满足管理层或实际控制人的利益需求，降低了盈余的信息含量，无法传递企业未来发展信号，加剧信息不对称程度。
基于此，首先，本课题围绕信息属性盈余平滑与机会主义属性盈余平滑的特点，根据创新数量和创新质量的特征并基于信号传递理论、会计信息的契约有用观、资源依赖理论、创新合法性理论和利益相关者理论提出两个假设，其中假设1为“信息属性盈余平滑能够提高企业创新产出数量”，假设2为“信息属性盈余平滑能够提高企业创新产出质量”。其次，选取 2008-2020 年沪深 A 股制造业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构建模型，对假设进行实证检验，实证检验结果均验证了假设所提出的内容。接着，通过替换解释变量、替换被解释变量和倾向得分匹配的方法进行了稳健性检验，证明了前文的结果是稳健的。最后，根据假设的理论分析，对信息属性盈余平滑影响企业创新的机制进行进一步分析，通过中介效应检验发现信息属性盈余平滑通过缓解融资约束进而提高了企业的创新数量。信息属性盈余平滑通过降低供应链集中度进而提高了企业的创新质量。
本课题主要采用规范研究法和实证研究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其中规范研究法主要用于文献综述、理论分析与假设提出部分；实证研究方法主要用于对本课题提出的假设进行实证检验以及稳健性检验和进一步分析部分：
（一）规范研究方法。本课题在文献综述部分对不同属性盈余平滑与会计信息质量、盈余平滑的影响因素和盈余平滑的经济后果的相关文献进行梳理，厘清了相关因素之间存在的逻辑关系，并为大样本实证研究中假设的提出提供支持。
（二）实证研究方法。本课题主要探讨盈余平滑及其属性对企业创新数量和创新质量的影响。首先，本课题以2008-2020年A股制造业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采用普通最小二乘法来检验文中所提研究假设进行实证检验；其次，在稳健性检验部分通过PSM 模型来确保结论的稳健；最后，在进一步分析中，使用中介效应模型对假设的机制进行验证，以实现研究目标。
创新是提升企业乃至整个国家核心竞争力的重要途径，创新数量与质量的提高离不开研发资金与供应链成员间异质性资源的交流。基于信号传递理论和会计信息的契约有用性，本课题以企业盈余平滑这一盈余特征作为切入点，探讨盈余平滑及其属性对企业创新数量和创新质量的促进效应，并探索融资约束和供应链集中度在其中发挥的机制作用。研究得出以下主要结论：首先，盈余平滑能够促进企业的创新数量和创新质量；其次，对盈余平滑的属性进行细分后，只有信息属性盈余平滑能够提高企业的创新数量和创新质量；最后，通过机制研究之后发现，盈余平滑及信息属性盈余平滑通过缓解融资约束促进了企业创新数量，通过降低供应链集中度促进了企业创新质量。
本研究以企业盈余的平滑特征为切入点，为企业通过提高盈余信息质量，缓解融资约束，增强契约制定和履行的效率，减少“契约摩擦”提供了管理思路和经验证据。研究结论具有如下启示：
首先，利用公开的财务信息公开披露机制满足企业利益相关者的高质量信息需求，向企业利益相关者传递关于公司未来发展前景的信息。帮助企业获得关键外部利益相关者对企业创新的积极评价，充分发挥盈余信息的信号传递作用，缓解企业的融资约束。
其次，企业应更加重视满足供应链各方对企业信息公开披露质量的需求，利用盈余信息的公开披露特点与信号传递作用增强上下游企业间的信任，加强供应链管理与畅通，重视与供应链成员在异质性资源方面的交流，促进供应链创新链的融合，进而提高企业的创新质量。
最后，企业的盈余平滑实践具有不同的动机，已有研究针对盈余平滑怎么样影响对企业盈余质量也存在一定争议。本课题的研究结论发现具有信息传递功能的盈余平滑是一项重要的盈余质量特征，能够发挥传递前瞻性信息的非消极作用。制造业企业的有效治理要重视发挥盈余平滑机制对企业创新决策的保障作用，提升公司盈余平滑的信息传递动机，减少盈余平滑的机会主义动机。
(因篇幅限制，精简版有删减省略，更多内容请阅读《2022会计学术集萃》)